光明日報記者?鄒曉菁

近日，核工業題材電視劇《許你萬家燈火》在央視一套熱播。該劇講述了幾代核工業人克服重重困難，最終實現“中國擁有自己的世界一流核電站”的強國夢故事。劇目播出后，掀起一股核科普熱。昔日神秘的核逐步走向大眾視野，越來越多的人想知道更多關于核的故事。

日前，記者隨“走進新中核·探尋許你萬家燈火背后的大國重器”媒體行活動，沿著中國核工業發展的足跡，從我國核能第一度電、我國大陸首座核電站到第三代核電站“華龍一號”，傾聽新時代核工業人如何向公眾講述中國核電的崛起之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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讓科學家精神鼓舞更多人

“回溯歷史，將時針撥到1965年8月。在距離成都100多公里外的大山深處，這個代號909的基地里，中國第一代核潛艇陸上模式堆定點在此，開啟了一段恢宏篇章。”每當李小菊說出這段講解詞，自豪感油然而生。

2018年，隨著第一代核潛艇解密，中國核動力研究設計院909基地也隨之解密。完全保留60年代辦公場所原貌的909基地成為愛國主義教育基地，李小菊是這里的核科普工作策展人。“我承擔核科普講解工作7年了，已經為上萬次核科普活動做過講解。核科普不同于一般的工業科普，大眾總覺得核很神秘，甚至可怕。我的工作就是讓大眾正視核科學，知道其實核為我們的生活帶來了種種便利。無數核工業人奮戰一生，是為了讓我們的生活更美好。”李小菊說。

“干驚天動地事，做隱姓埋名人”，在909基地的辦公樓里，這幅標語格外醒目。“核工業高度涉密，老一輩科學家甚至不能告訴家人自己是做什么的。他們當時干的是轟轟烈烈的事業，卻不能為外人道。而現在，核科普工作正當時，我的工作就是把他們的故事講給大家聽。”李小菊說，她會重點講解科學家精神的有關內容，讓這樣的精神鼓舞更多人。

909基地擺放著很多60年代科學家使用的老物件，其中有一個手搖計算器，李小菊每次都會著重講解它。“大家看這個手搖計算器，它有47厘米長。在20世紀60年代，當時的科研人員就是憑借這樣一臺計算器，靠拉算盤尺、打算盤，完成了巨大的運算量。歷經5年時光，1970年中國第一座核潛艇陸上模式堆發出了華夏大地的第一度核電。”在李小菊看來，唯有銘記才能更好地傳承，她把過去歲月的故事傳播出去，就是為了讓科學家精神代代傳承下去。

“如今已經有上萬人次來909基地參觀，我們今年會在基地建一座以科學家精神為主題的展館，更好地講述科學家的故事。希望大家來參觀時，能更好地認識核、了解核，也能在各行各業傳承科學家精神，這正是核科普的意義所在。”李小菊說。

講好新一代“黃金人”故事

時間回到當下，如今新一輩核工業人站在老一輩科學家的肩膀上，踐行著“強核報國，創新奉獻”的新時代核工業精神。在電視劇《許你萬家燈火》中，女主角孟曉薇就是一個為理想奮斗的女性操縱員。她的執著起源于父親臨終前的遺志：希望她成為核電行業里最優秀的“黃金人”。

“‘黃金人’這個特別的稱號，源于我國核電起步階段，當時操縱員的培養成本高昂，培養一個操縱員需要花費和成年人體重差不多的黃金。每一個操縱員都像黃金一樣珍貴，所以叫‘黃金人’。”面對前來參觀的人，李宗霖會這樣介紹。

李宗霖是“華龍一號”首批高級操縱員，作為新時代的“黃金人”，除了日常技術工作，他也熱衷于核電科普工作，以專業視角、通俗語言向大眾講解核電知識、傳播核能力量。“我會給參觀者講述中國核電一路走來的成功和突破，講中國完全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百萬千瓦級三代核電技術‘華龍一號’是如何從無到有的；講177堆芯、雙層安全殼這些中國人自己的核電技術。”李宗霖說。

在去年的“魅力之光”杯全國核科普講解大賽中，李宗霖獲得第一名，他的演講主題是“操縱員的成長之路”。平時，他也會去福清核電站的科技館擔任講解員，給參觀者講述操縱員的故事。“操縱員是核電站最核心的技術人員，負責整個核電機組的運行與控制，他們要看一人多高的書，才能通過考試成為一名合格的操縱員。”每當李宗霖給前來參觀的青少年這樣講解時，孩子們總會發出陣陣贊嘆聲——“叔叔好厲害呀，是‘黃金人’！”“我長大也要做‘黃金人’！”在李宗霖看來，這正是核科普的價值所在。

“明天我還有一場核科普講解活動，我兒子也會來參加。科普活動做得越多越覺得，只有讓公眾更多地了解核、認識核，核工業優良傳統、核電事業才能代代傳承下去。”李宗霖說。5月5日，我國自主三代核電技術“華龍一號”全球首堆示范工程——中核集團福清核電5、6號機組通過竣工驗收。福清核電5、6號機組正將穩定輸出的清潔電力送入千家萬戶，越來越多的人來到這里，欣賞它的魅力，傾聽它背后的故事。

核安全是科普重點

曹宇華是“華龍一號”首批女操縱員，也是今年全國核科普活動的宣傳大使。在她看來，核科普的重點是核安全問題。

“大家覺得核很神秘，甚至談核色變，那是因為對核安全不夠了解。”曹宇華說，“我做核科普時，會先講述核是如何發電的。其實有過物理化學基礎的初高中學生，都能夠理解通過受控核裂變燃燒核燃料的發電原理。而大眾往往最關心的還是核到底安不安全。”

談及核安全，曹宇華一般會以類比的方式做科普。“其實現在核電站的屏蔽和防護設施都建得很好。即便對于核電站工作人員來說，一年接受的輻射劑量也只有0.01毫西弗，大概相當于乘飛機飛行2000公里受到的輻射。”

在浙江海鹽，中國大陸第一座核電站秦山核電站建立在此，至今已有30多年。廠區緊挨著錢塘江入海口，這里周邊樹木蔥郁，鳥類常來嬉戲覓食。

“我是中國大陸第一批核電操縱員，在秦山工作了30多年。現在我們還在核電站周圍建成了核電小鎮，環境優美，周邊的居民最初曾對核電有很多不理解之處，但現在我們這里的經濟發展和生態環境越來越好。很多鎮上的老人都擔任過核電小鎮的義務核科普講解員，給來旅游的人們普及核安全知識。”秦山核電總監朱曉斌說。

“電，是一種文明符號。核電，是清潔、低碳、高效、可靠的能源，不僅是為了滿足人類生存和發展的需要，也能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。我為自己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邂逅核電、邂逅‘華龍一號’而自豪，也希望能在科普工作中把新時代核工業精神、核工業故事傳播給更多的人。”每次進行核科普時，李宗霖總要提到這一句話。

《光明日報》（ 2023年05月08日?08版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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